作者:宋雄伟,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政治和法律教研部教授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秋季学期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开班式上强调指出,“在干部干好工作所需的各种能力中,政治能力是第一位的”(习近平:“年轻干部要提高解决实际问题能力 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人民日报》2020年10月11日)。政治能力在领导干部应当具备的各种能力中起着领头、管总的作用,“有了过硬的政治能力,才能做到自觉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不畏浮云遮望眼’、‘乱云飞渡仍从容’”(同上)。只有准确把握领导干部提高政治能力的重要价值和本质要求,才能更加深刻理解这一重要论述的科学内涵,帮助我们更加善于从政治上分析问题看清本质、从政治上解决问题抓住根本。
一、深刻认识提高领导干部政治能力的重要意义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分析欧洲现代国家伴随资本主义发展而崛起时,就特别强调政治上的成功在此过程中的重要性。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写道:“资产阶级的这种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伴随着相应的政治上的进展。”(《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3页)罗伯特·杰克曼在讨论民族国家的政治发展问题时就指出,发展中国家要实现持续政治发展就必须将政治能力建设作为核心议题。他认为,“政治能力就是政府解决冲突的能力,政权用政治手段解决冲突的过程,也就是权力实施与贯彻的过程。政治能力体现在两个维度,或者说,它由两个部分组成,即制度与合法性”(罗伯特·杰克曼:《不需要暴力的权力:民族国家的政治能力》,欧阳景根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译者序第1页)。中国共产党作为百年大党,如何永葆先进性和纯洁性、永葆青春活力,如何永远得到人民拥护和支持,如何实现长期执政,是我们必须回答好、解决好的根本性问题。中国共产党在探索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百年历程中,始终坚持“讲政治”,从政治上分析、把握和解决问题。中国共产党之所以善于以弱胜强、敢于以小博大,能够不断取得胜利,归根结底在于自身在推进社会革命中不断注重自我革命,强化党的政治建设,不断提高政治能力。
提供政治价值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共产党自一九二一年成立以来,始终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自己的初心使命,始终坚持共产主义理想和社会主义信念,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为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实现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而不懈奋斗,已经走过一百年光辉历程。”(《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从创造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再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成就,贯穿始终的是持之以恒地加强政治能力建设。中国共产党在每一个历史时期所承担的政治使命、确立的执政目标通过领导干部的政治能力建设转化为一项项明确的政治要求,从而使政治使命实现明晰化、具体化,将党的领导、党的建设与党的事业有机统一起来,为党所领导的伟大事业提供政治价值认同。
形成坚强的政治权威。恩格斯认为:“把权威原则说成是绝对坏的东西,而把自治原则说成是绝对好的东西,这是荒谬的。权威与自治是相对的东西,它们的应用范围是随着社会发展阶段的不同而改变的。”(《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37页)在产生权威的各种社会条件存在的时候,权威不仅不会消失,而且应当被恰当地和正确地运用,以便能够解决社会生活中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问题很大程度上是靠权威来解决的。政治权威通常是指社会共同体成员基于自愿原则,而对政治权力所形成的一种积极的权力关系。政治权威既包括权力主体将自身的意志强加给权力客体的要素,也包含社会成员对于权力主体的自觉自愿认同与服从。百余年的党史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能够带领人民成功应对重大挑战、抵御重大风险、克服重大阻力、化解重大矛盾、解决重大问题,正是因为拥有具有崇高威望的党的领袖和具有高度政治权威的党中央,才能把全党全国人民的思想意志、智慧力量凝聚起来,朝着共同的奋斗目标前进。政治能力形成坚强的政治权威,通过权威的确立进一步整合党的组织体系,强化各级党组织的政治功能和组织功能,形成全党“上下一盘棋”的政治意识,使全党自觉自愿地齐心协力、步调一致地开展工作,形成合力。
主动回应社会主要矛盾变化。毛泽东在《矛盾论》中论述矛盾的普遍性时指出:“没有什么事物是不包含矛盾的,没有矛盾就没有世界。”“矛盾即是运动,即是事物,即是过程,也即是思想。否认事物的矛盾就是否认了一切。”中国共产党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认识不断与时俱进,成为我们党科学准确判断国情形势、制定正确政策的重要基础。党的十九大明确作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重要判断,并对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作出新的概括—“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是我们党根据时代变迁和国情变化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新概括。加强政治能力建设能够使领导干部从政治的高度更加主动回应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转化,化解风险、破解难题和应对挑战。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多样化和差异化意味着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定义已经从趋同化的功能性消费需求转入个性化、差异化的消费需求。加强政治能力建设,认真贯彻党的群众路线,就要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自觉行动,使群众路线融入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全过程,贯穿党的治国理政全过程,让我们党始终做到“善于通过提出并贯彻正确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带领人民前进,善于从人民的实践创造和发展要求中完善政策主张,善于从群众中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案和办法,使作出的决策和决策的执行充分体现民心民意”。
保障国家治理水平的不断改善。国家治理指向的范畴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军事等多重领域,而这些领域本身所要解决的问题具有高度复杂性。面对这些治理中的复杂难题,“‘有限理性’和‘不充分信息’却时刻伴随着‘自上而下’的治理过程,‘自下而上’的回应过程,以及资源配置的科学性”(宋雄伟、张翔、张婧婧:“国家治理的复杂性:逻辑维度与中国叙事—基于‘情境—理论—工具’的分析框架”,《中国行政管理》2019年第10期),制约着我们制定政策,并有效地执行和评估政策,增加国家治理的难度。政治能力以维护公共秩序、增进公共利益、改善公民权利为基本目标,在不断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过程中,紧紧把握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个主轴,全面深化体制机制改革,不断协同各治理主体力量、优化治理制度、提高治理效能,推动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稳定。
二、深刻理解提高领导干部政治能力的本质要求
2018年6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六次集体学习时指出:“党的政治建设落实到干部队伍建设上,就要不断提高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把握方向、把握大势、把握全局的能力,辨别政治是非、保持政治定力、驾驭政治局面、防范政治风险的能力。提高政治能力,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善于从政治上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善于从政治上研判形势、分析问题。1938年,《论持久战》深刻地分析了中日双方的形势,科学地预见抗日战争将经过战略防御、战略相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论持久战》代表着中国共产党在历史上重视总结与运用历史经验、善于把握历史发展规律和大势,并从中找到前进的正确方向和正确道路的特质。人类历史有其发展的大逻辑。一百多年以来,中国共产党在历史前进的逻辑中前进,在时代发展的潮流中发展,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掌握了历史主动。提高政治能力要善于从政治上研判形势、分析问题。加强领导干部政治能力建设,要求我们把握世界大势,进一步抓住和用好历史机遇,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自觉在党和国家工作大局中想问题、做工作,做到一切服从大局、一切服务大局。要站在政治的高度,领会党中央的大政方针和决策部署,增强工作的主动性和预见性。要对“国之大者”了然于胸,把党中央的精神自觉融入制定重大政策和推进重大工作中去,始终坚定不移地贯彻新发展理念,推进高质量发展,构建新发展格局,对外实行高水平开放,实施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的对外开放,促进合作共赢。要“善于思考涉及党和国家工作大局的根本性、全局性、长远性问题,善于从一般事务中发现政治问题,善于从倾向性、苗头性问题中发现政治端倪,善于从错综复杂的矛盾关系中把握政治逻辑,坚持政治立场不移、政治方向不偏”(《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纲要》,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23年版,第26页)。
保持政治定力,坚定理想信念。马克思主义在赋予作为主体的人的完全现实性的同时,也使人对政治文化获得了充分的能动性。人的社会存在决定人的观念。但人的观念对社会存在状况的反映不是消极的,而是能动的,正是这种能动性使得人们能够根据社会和政治的发展规律和要求,选择或形成与这种规律和要求相适应的政治思想、政治观念、政治理论和政治理想。
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是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支柱和政治灵魂,也是保持党的团结统一的思想基础。领导干部应深刻理解和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必然性,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与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有机统一,坚持理想性与现实性的有机统一。马克思主义科学揭示了人类社会最终走向共产主义的必然趋势。马克思、恩格斯坚信,未来社会“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共产党宣言》,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51页)。马克思坚信,只要人民成为自己的主人、社会的主人、人类社会发展的主人,共产主义理想就一定能够在不断改变现存状况的现实运动中一步一步实现。
理想信念和初心使命是具体的、实践的,不是只拿来说、只拿来当口号喊的,更不是用来装点门面的。要全面掌握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深刻认识实现共产主义是由一个一个阶段性目标逐步达成的历史过程,“把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统一起来、同我们正在做的事情统一起来”(习近平:“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是共产党人的必修课”,《求是》2019年第22期)。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坚守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党的历史充分证明,“一个政党有了远大理想和崇高追求,就会坚强有力,无坚不摧,无往不胜,就能经受一次次挫折而又一次次奋起;一名干部有了坚定的理想信念,站位就高了,心胸就开阔了,就能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做到‘风雨不动安如山’”(《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纲要》,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23年版,第123—124页)。
始终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当代中国的伟大社会变革,不是简单延续我国历史文化的母版,不是简单套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设想的模板,不是其他国家社会主义实践的再版,也不是国外现代化发展的翻版。”(同上,第40页)“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政治方向是中国共产党生存发展第一位的问题,事关党的前途命运和事业兴衰成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逻辑和中国社会发展历史逻辑的辩证统一,是根植于中国大地、反映中国人民意愿、适应中国和时代发展进步要求的科学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是凭空产生的,是党和人民历经千辛万苦、付出巨大代价取得的根本成就,是根植于中华民族5000多年的璀璨文明,是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而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坚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科学回答了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等重大时代课题,创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的飞跃。提高政治能力要能够始终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坚定不移地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头脑,筑牢思想防线,加强理论学习和理论武装,努力做一名政治上的清醒者、坚定者,始终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坚定不移沿着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要保持强大政治定力,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不为任何风险所惧,不为任何干扰所惑,真正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紧扣人心这个最大的政治。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共产党宣言》,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39页)我们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能够不断发展壮大,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就是因为始终把人民利益放在最高位置,从而赢得了人民的拥护和支持。
人民立场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政治立场,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人民立场就是要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认识、分析和解决问题,坚持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中国共产党一路走来之所以能够战胜各种艰难险阻并取得胜利,就是因为党的根本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能够得到广大人民的支持和拥护。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中国共产党始终根据人民群众整体利益和局部利益、长远利益和当前利益的辩证关系,不断改进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凝聚社会共识,保证党领导人民有效治理国家,扩大人民有序政治参与,保证人民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维护国家法制统一、尊严、权威,加强人权法治保障,保证人民依法享有广泛权利和自由。
紧扣人心这个最大的政治,就要做到全面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树牢群众观点,贯彻群众路线,做到老百姓关心什么、期盼什么,改革就要抓住什么、推进什么,通过改革给人民群众带来更多获得感。做到尊重人民首创精神,坚持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始终同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为人民利益而奋斗,让人民群众有实实在在的获得感,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要提升政治站位、提高工作能力,在真心实意向人民学习中拓展工作视野、丰富工作经验、提高理论联系实际的水平,在倾听人民呼声、虚心接受人民监督中自觉进行自我反省、自我批评、自我教育,在服务人民中不断完善自己。要健全人民当家作主制度体系,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三者有机统一的制度体系建设,坚持和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以及基层群众自治制度,保证和发展人民当家作主,发展更加广泛、更加充分、更加健全的人民民主,使人民群众更为有效地参与到社会主义国家政权建设中来。
严守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我们党历史这么长、规模这么大、执政这么久,如何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毛泽东同志在延安的窑洞里给出了第一个答案,这就是‘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经过百年奋斗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新的实践,我们党又给出了第二个答案,这就是自我革命。”(任平:“‘窑洞之问’的‘第二个答案’—论全面从严治党、推进自我革命”,《人民日报》2022年6月29日)这一重大战略思想蕴含着马克思主义的深厚理论逻辑,凝结着我们党长期探索的宝贵历史经验,为我们把握历史主动、奋斗新征程提供了重要遵循。“政治问题,任何时候都是根本性的大问题。全面从严治党,必须注重政治上的要求,必须严明政治纪律,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要时刻绷紧政治纪律这根弦,坚持党的领导不动摇,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不含糊,始终做政治上的明白人。”(习近平:“在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05月03日)
政治纪律是所有纪律中最重要、最根本、最关键的纪律,遵守党的政治纪律是遵守党的全部纪律的重要基础。政治纪律是全党在政治方向、政治立场、政治言论、政治行动方面必须遵守的刚性约束。政治规矩则是刚性与软性的合集,既包括党章、党纪、国法这样的硬性约束,也包括党的优良传统、工作惯例等软性的未成文的内容。遵守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最核心的表现就是坚持党的领导,坚持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方略,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自觉维护中央权威。严守政治纪律规矩必须严格遵守党章。严格执行党章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各项规定,敢于坚持原则,勇于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带头弘扬正气、抵制歪风邪气。要以思想建党为根本,以从严治吏为重点,以改进作风为突破口,以反腐肃贪为重要任务,以严明纪律和制度治党为保障,全面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为新时代加强党的政治建设提供根本遵循。新时代,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必须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必须维护党的团结,坚持团结一切忠实于党的同志,必须遵循组织程序,重大问题该请示的请示,该汇报的汇报,不允许超越权限办事,必须服从组织决定,决不允许搞非组织活动,不得违背组织决定,必须管好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不得默许他们利用特殊身份谋取非法利益。